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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過去了,人們說陳年舊事可以被埋藏,然而我終于明白這是錯的,因為往事會自行爬上來。
——《追風箏的人》
光陰是一道風月的剪影,在花葉相系的喜悅中漸漸重疊,將容顏開成幾多馨香濃翠的微溫,而后,又在一盞清茶的回味里漸漸老去,只是,時隔多年,我依舊會懷揣著一個人的名字在四季的輪回里昏醉。
她的名字,是念了會疼的咒語。而碧,是我,十夢終常有,十年久不遇的那個人兒。
18年前的那天,她和朋友嬉鬧著下樓,清脆的笑聲,合著陽光的音容,如風拂過夢里鈴蘭花的香息。我突兀的擋在她的身前,她往左讓,我往左靠; 她往右避,我往右退,一時間,兩人鬧了個大紅臉。碧的朋友更是笑著起哄,而她只是吐了吐小舌頭。我迄今仍忘不掉,那天,她微紅的臉頰,映著氤氳的陽光,帶著一縷風的和煦,光的溫暖。
那時候,喜歡上一個人不是因為ta有車有房,而是因為那天下午陽光很好,ta穿了一件白襯衫。
懷念,是一件幸福的事,像嘴里含著一顆糖,又像嘴里含著一顆甘草片。想起她的時候,你的世界會變得澄澈,你的眼中也泛起盈盈的柔波。
騎騎單車,溜溜狗、壓馬路,不買東西的逛著街,或者一起去海邊坐著,聽著海風吹來的歌,簡單而富足;
碧喜歡靠在我肩上,我喜歡拉著的手,另一手伸向深邃的星空,告訴她,哪顆是天蝎、哪顆是白羊……
我說,你的手真好看,適合牽著一起到老,每一次,她總是緊緊的握住,甚至有些生疼;
兩年,整整兩年,海邊我們臥坐的石礁似乎都有了一絲溫度。我原以為可以幸運的擁有我懷中的女人,卻不想,故事的發展總是這么老套。父母的阻絕,讓我們相隔兩地。
二十余歲的我,就像看見冬天突然生長出的草原,覆蓋了整個天空的魚群,南側的山峰一夜之間變成湖泊,可無數無數的沼澤又憑空化成沙漠,突然涌向自己的人群,讓步履再也前進不了一點。
南昌、廣州、昆明、南京……碧輾轉被送至數個城市,這一去就是三年。那些年,我們沒有幸運的寵眷,也還沒有一秒鐘直達的微信、消息傳送。每一分鐘,我最見到的人,不是父母,也不是朋友,而是郵政大叔。我終于明白,原來,車馬真得很遠,書信真得好慢,一生能夠愛一人,就夠了。
我們小心翼翼的交換著地址,我也絞盡辦法,奔赴到她所在的城市工作。是不是都很美好,仿佛踮踮腳就能吻到幸福?
后來,后來我們沒有了后來。
后來
我娶了一個叫做適齡當婚的女人,她嫁了一個叫做家庭廚房的男人。
由于,我是長子長孫,傳統的舊觀念,讓父母在我二十五歲的時候就著急為我相親,一天三嘮叨,晚上還有催婚符。我試圖抗爭,可終究輸給了生活。我的妻子,是第一次相親的那個人,一個星期就訂了親,一個月就結婚了。婚后,如我所想,就那樣過著。
眼淚,是當你無法用嘴來解釋你的心碎的時候,用眼睛表達情緒的唯一方式。
“爸爸,你怎么哭了?”女兒的呼喊,讓我從回憶中蘇醒;
“沒事,爸爸只是眼里進了沙子”;
“那我給你吹一下,我進沙子的時候,媽媽也是這樣給我吹的”;
“咦,爸爸,剛剛走過去的阿姨怎么也流眼淚了,今天風很大嗎?”;
曾經有一個笑容出現在我的生命里,可最后還是如霧般消散;而那個笑容,成為我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條湍急河流,無法泅渡,那河流的聲音,成為我每日每夜絕望的歌唱。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生活,一邊懷念,一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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