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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老樹長新芽，院里枯木又開花。半生存了好多話，藏進了滿頭白發(fā)……”喜歡《時間都去哪兒了》這首歌，閑來常聽。每次聽，腦海中總禁不住浮現(xiàn)出父母親的身影，以至于聽得眼眶微潤才作罷。
自打記事起，父親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擎標(biāo)桿，雖然他是農(nóng)民——地地道道、樸實無華。但他用他的方式教育了我、影響了我；他用他的雙肩扛起了這個當(dāng)初貧寒、困窘的家；他用他的雙手?jǐn)y著母親、拉著我們，“風(fēng)雨兼程”。
上周末，攜妻帶子去鄉(xiāng)下探望，因臨出發(fā)前已電話告知父母我們將回鄉(xiāng)下吃中飯。所以到家時，父親正在自家籬笆園里張羅時令蔬菜。兒子的一聲“阿爺，我們來了……”，讓埋頭于收拾蔬菜的父親抬起頭來。
就在那一剎那，我清晰地看到父親的背有點駝了，頭頂?shù)陌l(fā)絲稀疏并夾雜華發(fā)了，舉手投足間動作略顯緩慢了。思緒陷入回憶：憶當(dāng)年，暮春時節(jié)，晚飯過后，趁著夜空高掛的一輪朗月和稀疏點綴的星辰亮光，壯碩的父親趁著酒勁扛起魚網(wǎng)兜，招呼我拎個魚桶，父子倆一前一后步入月色之中，來到河灘邊，走上河埠頭……父親撒下一網(wǎng)又一網(wǎng)，在水草上用網(wǎng)桿猛力拍打數(shù)遍，“瀟灑”地提起。伴著月色，我看到父親提起網(wǎng)兜的同時，夜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雅”的弧線，收獲的是一條條鮮活的魚兒和一網(wǎng)網(wǎng)皎潔的月光，還伴有一片片沉入河底的烏桕葉。寧靜的夜晚，懷著欣喜，吹著和風(fēng)，提著逐漸變沉的魚桶，有年輕力壯的父親的陪伴，心中倍感溫馨。
“你們來啦！”父親的話語把陷入回憶的我拉了回來，眼看著籬笆園里一畦畦新鮮的蔬菜：小青菜、大白菜、大蒜、蘿卜、韭菜……這都是父親平時辛勤開墾、播種、施肥得來的。“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老天不負(fù)有心人”，樸實的父親雖文化不足，但懂得勤勞定會換來好生活的道理。平日里一向做事認(rèn)真慣了，在打理蔬菜上也一樣。那整齊排列的大蒜，那棵棵鮮嫩的青菜，那個個挺立的蘿卜，不正是父親在田畦上寫下的一行行生動與優(yōu)美的“詩句”嘛。
籬笆園的邊上，有一棵高大的李子樹。冬至已過，樹下積了一地的枯葉，雖沒了春日的蔥蘢，但如今的樣子，在我看來十分美觀，是可以成為畫家入筆的素材。站立樹下，似乎可以感知它正默默地孕育著來年的希望。曾記得：那時年幼，入學(xué)不久的某一天下午，放學(xué)回家，正遇父親從外面回來。看到父親的那輛老式自行車的后車把上栓捆著一棵樹苗。父親說：“快從里屋拿把鐵鍬出來，我們到籬笆園里種樹去。”“種樹？”懷著好奇的心情，我欣然應(yīng)允。父親用鐵鍬挖出一個大坑，放入樹苗，并讓我扶正，隨后搗碎土塊，刨入坑中，施上河水。其間深情地告訴我：“這是一顆李子樹苗，樹苗長成大樹后會結(jié)出一個個紫圓的果實，味道甜美。”并叮囑我，“以后你要好好看管哦！”如今，站立樹下抬頭望，枝杈紛紜四周展。一晃三十載光陰逝去，昔日的李子樹苗已成皮質(zhì)斑駁的老樹，年復(fù)一年，榮枯更迭，特別是每當(dāng)暮春時節(jié)，滿樹的黃白夾雜的花朵開得絢爛，我們一群小伙伴在樹下嬉戲，說著兒時的“秘密”，一陣和風(fēng)吹來，落下一陣“花雨”來，那樹帶給我的除了每年都有的那酸甜的李子味道，更成了一種精神的慰藉。父親當(dāng)年邀我植樹的舉動，如今回想，原來是有深意的。
“進屋吧，來喝茶！”母親的召喚讓我回神。每次回鄉(xiāng)下老家，父母總要忙前忙后，以禮數(shù)相待，彼此相敬如賓。“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鹽半輩子，轉(zhuǎn)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歲月流逝，花開花落。相攜相知的父母，苦心經(jīng)營換得如今歲月靜好，但青絲白染，讓我禁不住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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