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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微風的棱角拂過柳枝頭,細雨的清涼纏綿塵世,夕陽的余暉在心頭蕩漾,我無法阻止思緒在這楊柳依依的季節里泛濫成災。有個女孩讓我的流年中多了一個叫感恩的詞。
那一年,也是在這樣陽光燦爛的午后,你如同天使般緩緩飄落在我身邊,毫無言語的征兆,輕盈而純凈,美麗而神秘。我確定,你,就是傳說中的天使。因為我是聽話的好孩子,所以上天眷顧我,親睞我,派天使來守護我,為此,我慶幸我的幸運,因為這一切都不是夢。
然而,我們之間的距離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樣近,你也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平易近人,我們同桌了一個星期,沒有一句交流,于是,我開始懷疑,懷疑這似夢非夢的現實。誰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我等不了。
漸漸地,我發現你是那么文靜,那么沉默,如同含羞待放的花兒,你不知道,我的內心有一種多么想要和你說句話的沖動,可是,人都是一樣的,誰不想給對方留個好印象,我就是一直不斷地壓抑自己,不要先開口,等著你先說。我承認,我的耐性比不上你,我敗在我的急躁上,更敗在你的安靜上。
我腦海中太多的疑惑和好奇心就這樣在你的描述中一點點得到解決與滿足,突然有一種撥開云霧見日月的快感。可是,更多的是對你不幸生活經歷的同情與驚嘆,原來,看似弱不禁風的你遭遇過上天這么不公平的待遇,可是你卻從未抱怨過一絲一毫,讓人情何以堪。
你是先天性右半身不遂,在六年級,你突然發病,你學會了用左手穿衣吃飯,用左手寫字,而且,寫得一手漂亮的字,甚至,你學會了騎自行車。我的哽咽無法用言語表達。原諒我對你不能自持地佩服與敬畏,這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辦到的事。我知道,從那一刻起,我承認,我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而你,卻是少數人中的少數人,這就是差別。
在每天的學習生活中,我親眼見見證著你的成長,你的蛻變。你是個秀外慧中的女孩,人見人愛,贊不絕口。你的學習一直是名列前茅,對你,只有驚與嘆。
還記得,你總愛拿我們的姓名說事兒,或許這就是你的才情吧。你說,你姓江,我姓黃,我倆真是霸氣呀,一人獨霸一條大河,長江與黃河,多具有民族代表性啊。對呀,我怎么沒留意呢?于是,在以后和別人介紹我名字的時候,我不再說黃色的“黃”,而是黃河的“黃”。
還記得,你總愛說,我們倆的相遇不僅僅是一種偶然,名米冥冥中或許就注定要相遇。你說你的姓后面接的是維,而我的姓后面接的是偉,拼音字母一樣的,讀音差不多,這就是你的證據,我承認,文字游戲,我又敗給你了。突然之間,發現你還是一個天真的女孩。
還記得,你總愛和我說田維,那時,我們相約在初三畢業班,那也是我第一次真實地了解她,那時,她還是一個活潑健康的女孩,文采飛揚。你說你喜歡她純凈的臉龐,凌落的空寂和散散的文字。你期望有一天能像她的《半畝花田》一樣,有自己的一片美麗天空。我比誰都明白,你又何嘗不是和她命運相似呢?你說你的名字里有一個字和她的一樣,可是,有時,命運這東西,就是這么讓人難以捉摸。或許多年后,你同樣可以用自己的智慧描繪一片自己的天下,我在心里默默為你祈禱,上天不該這樣折磨一個讓人心疼的孩子。
還記得,你總愛那種純凈歡快的感覺,于是,你總愛唱胡歌的《逍遙嘆》,那時,我接觸的唱片還很少,我說,雖然我比較喜歡他,也喜歡他歌曲的淡淡感覺,可是我真不會唱著首歌。你不厭其煩,沒每當下課鈴響,你就拿出事先寫好的歌詞放在課桌上,就這樣你唱一句,我跟著和一句,我說這首歌的調子我老掌握不好,可是你的耐心似乎一絲不減,一副不到黃河不心不死的架勢,于是,我屈服了。我發現,你還是個倔強的孩子,可是,我卻愿意屈服在你的倔強下。是你收服了我青春期的一顆不羈的心。當我學有所成的那天,我們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盡情地享受著你教給我的成果,歌聲飄蕩在空蕩的天空,那里,仿佛有一位天使在為你祈禱,為你歡呼。
還記得,你曾說,我就像一棵楊樹,干脆而挺拔,我說,那你就像柳樹,阿羅而委婉,你反駁說你不喜歡阿羅這個詞,于是從此就用優雅代替。《詩經》里有“雨雪霏霏,楊柳依依”,我們同樣可以上演我們的童話劇。
還記得,你說你還喜歡光良的《童話》,我說,這個,我會唱,我發現,你還是個夢幻的女孩。你說你心疼MV中那個最后倒在鋼琴邊的女孩,寧靜得讓人窒息,可是,你可曾想過,在我眼中,你同樣是那個讓人憐惜、需要人關心的女孩呀。于是,在那年的班級元旦晚會前,我瞞著你,買了一本滿是童話故事和畫面的同學錄,偷偷組織全班同學和老師在上面寫下對你的祝福。記得,那段日子,我是那么主動,那么積極地為一個女孩做著這一切。在晚會上,我們整個班級手拉手大聲唱著《童話》,把寫滿祝福的同學錄送到你面前,那時,我哭了,你哭了,我們大家都哭了,我知道,那不僅僅是離別的淚水,更多的是幸福的淚,是對你未來的美好祈愿。
那一年,我們16歲,在花季雨季里奔忙,卻不覺得累,那是你賜予我的勇氣與力量,讓我在這個迷茫的旅途中不再孤單,不再退縮。
我時常說,你就是個小精靈,給我帶來無盡的歡樂與驚喜,你就是雨水,沒有你,楊樹沒有挺拔的身姿。可是你卻說,我就是二月的春風,沒有我,你這棵柳樹葉無法舒展腰肢,更別說優雅了。
你總說,你對我這一年來在小事上為你做的表示無以言表的感激,你說因為你的不便,我照顧你,幫助你,給你最及時的溫暖;我說,你就是我生活的原動力,因為你,我明白了什么叫付出,什么叫真正的友誼,什么叫感恩。你的言行是對我最好的鞭策,你的活潑與鼓勵是我最好的榜樣。
如果說,風的幸福是拂過楊柳枝,雨的幸福是滋潤萬物生,葉的幸福是襯托花的美,那我說,我的幸福就是對你無盡的感激與祝福。你就像破繭的蝶,羽化在每一個初生的朝陽里,點亮了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在同樣的季節里,同樣的天空下,我說不出當初的話語,做不出當年對你的幫助,于是,我托風帶去我深沉的祝福,我,依然在這里,感動于感恩同在。猶記得,當年楊柳依依的情懷,有你。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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