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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靠近你,沒有“近鄉情更怯”的恐慌,也沒有“鄉音無改鬢毛衰”的羞怯,更沒有“到鄉翻似爛柯人”的生疏,你依然是你——我的古城新登。
那窗前的白玉蘭,粲然炫目;那古城墻下的油菜花,翩翩起舞;那百丈山的修竹,蔥翠蓊郁……一切如夢里一般,歲月靜好。
而你,可還記得古城墻下那個急走追黃蝶的孩童?
我走過泰晤士河上的橋,坐過威尼斯的船,心里飄蕩的依然是葛溪的云煙;我到過米其林三星餐廳,嘗過法國鵝肝,最想念的還是古城的土菜。夢里,幾回回,想你念你。
在夢里,我已不記得賢明舒嘯、松葛雙清,也不去想仙洞鳴泉、深浦潮生,這些“東安八景”啊,不過是歷來文人吟詩作對的風雅,或者是說與外鄉人聽的待客之辭罷了,而我生于斯長于斯,心心念念的是逼仄的老街、悠長的觀音弄和熱鬧的南門頭。
老街上,煙雨迷蒙中,仄仄的路上飄來一位撐著油紙傘的姑娘,帶著丁香般的芬芳,那意蘊美如水墨畫。
觀音弄,夕陽西下,粉墻黛瓦間白發翁媼相互應和“收工嘍”“燒菜嘍”,新登土話勝過吳儂軟語,相媚甚好。
南門頭,晨曦微露,早餐攤上人頭攢動,嘗一嘗干菜餅,酥酥的,微甜;要一盤炒粉絲,加一個雞蛋,滿滿的鄉土味。
這里是小城,沒有燈紅酒綠的迷離,也沒有十里洋場的風云,除了生活味,不染塵埃。你別樣的美,曾經引得大文豪蘇軾到此一游,他在《新城道中》 這樣描繪你:
東風知我欲山行,吹斷檐間積雨聲。嶺上晴云披絮帽,樹頭初日掛銅鉦。
野桃含笑竹籬短,溪柳自搖沙水清。西崦人家應最樂,煮芹燒筍餉春耕。
可惜,自然美往往禁不住時光打磨,正如王國維所說:“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而你的美竟可以穿越歲月不衰。那拔地而起的高樓正在替換傳統的民居,那不斷拓寬的柏油路越來越四通八達,那大街小巷穿梭的公交車,那街道上林林總總的店鋪……這些都是你的盛世美顏。古城不老,歲月靜好。
記得“鄉愁詩人”余光中先生在《聽聽那冷雨》里這樣形容祖國:“杏花。春雨。江南。六個方塊字,或許那片土就在那里。”是的,你就在這里,只不過“桃花”替代了“杏花”,那開滿灼灼桃花的新登半山,不知是多少游子夢寐以求的“青丘”或者“南山”啊。
輕輕的,靠近你,恕我沒有生花妙筆,只能借用雪域之王的詩句來表達對你的敬意:
那一年
磕長頭匍匐在山路
不為覲見
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美麗新登,你于我已是全世界,而我于你只是一個小小游子,無論我在哪里圓夢,你都是我今生今世的溫暖。
愿歲月靜好,你總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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