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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坐在老家門前墻角的石凳上，靠在有些斑駁的墻壁上，透過樹葉罅隙里的陽光照在他滿臉溝壑的臉上。他閉著眼睛，可能是忙碌了半天，有些困頓。他的頭發(fā)有些花白，身材越發(fā)地瘦小。門前的柿子樹上的葉子已經(jīng)在秋風中瑟瑟掉落了，光禿禿的，只有紅紅的柿子掛滿了枝頭。那棵年代久遠的桂花樹正散發(fā)著馨香，小米粒似的黃色花朵顯露在枝丫里。
趁著這個國慶假期，我回到了那個我日夜思念的家鄉(xiāng)。我輕輕走進父親的身旁，慢慢蹲下看著父親，不忍喊醒他，想讓他在瞇一會兒。此時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時光在父親的身上已經(jīng)老去。秋風一陣吹來，我的眼睛有些濕潤。四季輪回，父親的生命仿佛已經(jīng)進入了秋季，有些悲涼。秋去了，還會再來。生命只有一次，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在我小的時候，在我的眼里父親是無所不能的。他特別喜歡養(yǎng)花，總是把屋前屋后栽種了各種花。如一串紅，指甲花，雞冠花。雖是鄉(xiāng)下人種得下里巴人的花，可是給了我整個童年無限的歡喜。最喜歡的是俗名叫洗澡花的。每當夏天我和姐姐洗過澡后，傍晚時分，花兒就爭相開放，一朵朵，絢麗多彩。他還會吹笛子，笛聲悠揚，輕輕穿過鄉(xiāng)村靜謐的夜晚，我和姐姐在笛聲里入夢。雖然其他的鄉(xiāng)鄰總會說他不會堆草垛，可這并不影響我對父親的崇拜。當然他是我們家的頂梁柱，撐起了整個家，給我們遮風擋雨。八五年的時候，家里就蓋起了樓房，那時在農(nóng)村，樓房是多么稀奇的事。我每天放學回家，看著房子一點點變高，心里特別高興了。還和小伙伴們說，等我家樓房蓋好了了，請他們到我家樓上來玩。日子一天天過去了，父親總是像變著戲法似得，在那個物質(zhì)貧乏的年代，給家里添置了黑白電視機、電風扇、自行車，當時在鄉(xiāng)下這些就是奢侈品了。父親總是喜歡新鮮的東西，總是跟上這時代的變化，那時街上只要有什么新鮮的物件，父親總想去學，去弄明白這些。
年前父親給了我一張他年輕時黑白照片，真是帥氣，英俊地面孔，眼睛是那么地有神。我總是喜歡聽父親講他年輕時的故事。只是時光在父親的身上慢慢老去。前幾年侄兒考上大學，買了臺電腦回來。父親很好奇地看著這個方塊大的電腦，不敢相信能在電腦上買電視機了，那時我家的電是機還是憑票才購買到的。我手把手地教他，折騰了半天。最后父親說自己老了，眼睛也花了，不會弄這些新鮮的玩意了。盡管我后來教了幾次父親電腦簡單地操作，父親還只是學會了開機、關機地動作。今年我教父親使用智能手機，可父親說還是原來的手機好。這智能手機這么多功能，對于他來說也只是擺設，無用。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緊跟時代發(fā)展地父親漸漸老了，跟不上發(fā)展地速度了。
特別是這十年時代發(fā)展太快了，讓一個已過花甲之年的老人去學這些新鮮玩意確實有些困難了。看著父親瘦瘦的身體，時光在他的臉上寫滿了滄桑，心里總有些酸酸的疼痛。一生很短，還來不及欣喜，轉(zhuǎn)眼父親就身處遲暮。歲歲重陽，今有重陽。當時光老去，唯一讓父親感到欣慰地是，他的女兒長大了，可以撐起他晚年的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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