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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隱沒在了西山,在那么一瞬間,不是很早,不是很晚,哪怕那么一丟丟的不合時宜都沒有的,它就那么的出現了,當晚霞還沒褪盡繁華,當余暉仍留戀白晝。是“嗖”或者是“咻”,在微醺的天幕下,綻放出別樣的風景。
一樹煙花笑,數載韶華過。總是期盼,兒時的記憶全集中在了除夕。經年在外的長輩或兄長,在那幾日總會提著各種往日不曾見的新鮮事物回來,吃的,玩的,吊足了胃口之后便是一股腦兒的給了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的我們,然后便是忙碌:殺雞、宰豬、剖魚,置辦年貨。家境富裕的還是買上那么幾箱煙花爆竹,討討小孩兒的歡心,賺賺鄉親們的眼球,當然,這些對于我家來說,是種奢望,用家里長輩的話說:是看著舒服還是吃著舒服啊?煙花爆竹空中一閃就過,瓜果飲料好歹肚中待過。為此總是痛并快樂著。
除夕夜,團圓飯。那時《西游記》還是原版的,《還珠格格》剛開始重播著,就連那人們手中的手機也還普遍只是功能型的。吃完豬頭肉,拿上木凳子,麻溜的爬上屋頂,對著銀河閃爍的夜空翹首。光閃,光綻,紅的,綠的,黃的,閃耀了群星。不知是誰家帶的頭,在振聾發聵中迷了眼,猶如白晝的夜空,處處開了花。瓜子仿是嗑不完的,一嘴的瓜仁中還要硬塞進幾顆小巧的糖,肚子誰最鼓誰便更有成就感,而若是在漫天的花朵中找到最艷的那種,更是會驚喜若狂的想讓全世界知道,那是他最先發現的。最后被威脅著睡覺時,仍是意猶未盡,卻也發現,肚子太撐,躺下就會打嗝。而屋外煙火仍在,只是逐漸稀疏。
現在,雖早已失了當初的諸多童趣,仍要在煙花盛放的時候,默默的坐一隅賞一景:曾經星河依舊燦爛,如今煙火仍故絢爛。一瞬的沖天,剎那的芳華,黑夜的背景化為五彩的帷幕,渲染多情的人事。一瞬盡情的舞蹈,展示多姿的創意,而后余光散盡,余灰落盡,偃旗息鼓。人群早在很久前就離去了,明月藏于云后,炮箱淹沒在了無窮夜色之中,等待明日的最終清掃。
人們常掛在嘴邊的是曇花一現,卻不知一世煙火,亦只爭半刻輝煌。某時某刻,天空落下點滴塵土,大地留下滿地紙屑,其余,一無所有。
煙花笑,笑紅塵。昨日的別離,今日的憧憬,明日的惆悵,于一場燦爛煙火中化為微微一笑,塵埃依舊,唯心依舊。夜空還是那片夜空,山水還是那片山水,煙花燃盡的鄉道深埋有它的紙屑與硝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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