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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樹下,又一木花開,淡紅青綠,滿了梢頭。行人往來交歡,淺言碎語,一方日光泄在一方腳下,人們低頭看到了斑駁的落影,踏了又過。無人可知它的名字,陌生的來回,靜默的盛開。一季又一季深邃的相遇,終以葉落花敗收尾,無可更改,更無法強求。
我送你至合歡樹的路口,久久不言。稍有抬頭,便看到你清澈的眸,顫動躲閃,驚嚇彷徨,不知所措。我第一次如此親近的看到你的容顏,白皙素麗,不施粉色,一縷夏日簡潔的光散在你微卷的頭發上,有玫瑰溢人的郁香,這樣的你,讓我心動。但我喜歡這樣懵懂的你,清澈干凈,無暇純真。但我從未告訴過你,你,也不會明白。這一刻,時間靜止在我心間,里面停了正值年華的你,芬芳俏麗。
你伸手指了羽葉梢頭的紅花,你說它叫合歡,清歡美麗,稍縱即逝。你開始聒噪不休,我微笑不語,默默地注視著你。你忽然看到,嬌羞的側過臉,紅了雙頰,輕嗔了一聲。我別過頭,時光靜好,短暫難尋。
我們并肩走著,每邁出的一步,都是沉重,壓在心底。我深知這樣的時光再找不回來,所有身后的路,都是我們重逢的距離,越走越遠,失了交集。你揮手告別,沒入了人群。透過車窗我看到了你,深入海洋的你,模糊不清。人影晃動,遮了你的臉龐,再沒出現。我明明抑制著只看你一眼,可是,你卻植在了我的心間,閉上眼都是你的笑靨,我的淚水。
我低頭往回走,遠處有人吹了一曲凄傷的送別,繚繞不去,落入心底。我曾經滿手的深繭,為你奏出清婉歌樂。如今卻彈不出一首完整的曲,為你送別。凌亂的弦,撥出散碎的律,擾了合歡花期,落寞孤寂。
我知道,此去定是沒有歸期,不言明,不道別,默默歸去,重逢歲月,今夕何夕。只是,
曾經有多少愛以未知的名義,相守了落寞的年歲,不攜手,不纏綿,不再見,而花敗了一季,隨風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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